[杀戮天使]甜甜圈（五）
CP：Ray×Zack
前文指路：
※……傻白甜（no
——
（五）甜甜圈
楼道安静得让人害怕。
Ray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慢了下来，最后停下了步子。听着自己的心脏失去了惯常的节奏，正慌乱地跳动。
这栋居民楼她之前就确认过了，拆迁在中途终止了，里面全是废家具和瓦砾，水电也都断了，完全不会有人来，所以也很安全——不然她也不会选择留在这里了。而且她也只离开了十几分钟……只是，只是……
她在害怕。
Ray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袋子。
袋子变形的声音打断了她膨胀的惶恐。
冷静下来。
今天的事情一定不是幻觉，也不是梦，Zack也不会丢下她离开。
Zack一定还在这里。
Ray，不要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。
……可是，如果她现在走上去，Zack真的，还会在这里吗？
那鲜明得不像是梦，她想要相信这不是梦。可虽然鲜明，却也是不是，顺利到不可思议……幸福到不可思议了？
Ray，别想了。
少女对自己重复了三遍，深吸一口气，仿佛赴死一样毅然决然地重新迈开脚步，却在越过最后两级台阶的时候忍不住闭上了眼。
……啊。
不知道被地上什么东西绊着，Ray踉跄一下，差点失去了平衡，急急忙忙地睁开眼睛，抱住手上提着的一堆东西转了一圈才好不容易站稳。
墙角的人被声音打扰，嘟嚷着挪了一下位置。
Ray双手抱着塑料袋，睁大了眼睛——刚才那一下，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了，可她一点也没注意到，只是愣神一样地看着。
青年熟悉的身影安静地靠在墙角，胸口轻轻起伏着。
太好了，Zack……你真的在啊。
少女一下放松了，片刻之后最后走了几步，像是失去全部的力气一样跪坐在Zack身边，屏住呼吸，借着窗外城市的灯火细细看着青年的脸。
他的睫毛投下了微小的阴影。
睡着了啊……Zack。
Ray先是听了听Zack的呼吸，平稳而安定。
只是累了吧？她想。
她不是第一次看Zack在她的眼前睡着。但上次却和现在不一样。现在没有危险，虽然还在逃跑，可也不用着急。
那些小麻烦她可以为Zack解决。
她可以解决——
这么想着，Ray露出了一个小小的，满足的微笑。
她眨眨眼。
Zack睡着的样子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毕竟是睡着了，当然不会动不动就瞪人，不会和谁说话都一副不耐烦的语气，就连黑发似乎也比平时驯服，软软地垂着。
仔细想想，她好像都没有好好看过Zack……要是在街上遇到了，她认不出Zack怎么办？
Ray皱起眉头，真的为这个想法苦恼了一会。
她凑近了些，想，Zack的味道是尘土、铁锈和硝石，和在大楼里的时候一样。啊，对了，就算样子认不出来，她也会知道是Zack啊。少女恍然大悟。
忽然，Ray的视线停在Zack的外套上。
外套已经脏了，袖子边也磨破开线了。
不只是外套，连缠在他身上的绷带也印上了污迹，一部分绷带甚至已经开了，边缘也有些卷，微微露出下面烧伤的皮肤。
她莫名地移不开眼睛了。
感觉，拉一下就会松开，绷带。
想拉拉看。
她的目光黏在松松垮垮的灰白绷带上，就好像那上面附了魔法，被加上了什么奇怪的吸引力。
既然Zack睡着了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。
不会吧？
“锵——”
金属相碰的声音。
和，突兀的破风声。
Zack的眼睛里盛着光。Ray想。
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钢筋锋利的断口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她乖乖地没有反抗，也没有收回伸到一半的手，喊了声：“Zack。”
“啊，Ray啊……”
Zack抓了抓头发，放下手里的钢筋，声音听上去有点尴尬，还有点没消退的凶狠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Ray点点头。
Ray这才注意到Zack的手边堆着大量的废钢筋，虽然不是标准的武器，但是被拿来当作武器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。
……说起来，也要给Zack找合适的武器呢，没有武器他大概会不习惯吧。少女默默在心里记下。
“没认出来，不小心就攻击了。”Zack撇撇嘴，半天才吐出一句，“……抱歉啊。”
Ray探探脑袋，打算查看Zack的伤口，一边说着：“动作这么大的话，伤口说不定会……”
她的说教被Zack打断了：“我知道啦！知道是你不就不会攻击了吗！是换了衣服的你不好吧！”
Ray执着地确认了Zack的伤口没事，才回头说道：“Zack，稍微有点不讲理。”
Ray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奇怪，Zack看了一眼，就看到Ray故意鼓着腮帮。
……
……
……他没看错？
“……喂，你在生气吗。”Zack说着，嘴角抽了抽。
“我在试着生气。”Ray回头。
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着Zack。
“那，生气了？”
“没有，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生气……慢慢学。”
Ray递给Zack一罐汽水，站起来，拉着袖子展开双手，像是要让Zack看一样：“不过……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。”
Zack举着汽水抬头：“……啊？明明戴上帽子都看不见脸了。”
“但是，不觉得很像情侣装吗？和Zack。”Ray原地地转了一圈。
“……那是啥？”
“嗯……”Ray想了一下，认真地解释，“成套设计的，看起来很像的两件衣服，恋爱的两个人穿……”
“——你、你在说什、什么呢，”青年隐约有点明白，呆住似的睁大眼睛，一时忘了他正在喝汽水，“咳、咳咳！”
“所以说，就是情侣……”Ray话说到一般，担忧地摸了摸Zack，“Zack，呛到了？”
“还不是你的错啊！……咳。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啊。”青年把汽水罐放到一边，颇为难受地咳嗽，却又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。
“又这么不讲理……”Ray皱起眉。
可Zack又轻咳一声，她立刻补充道，“我知道了，我不说了。”
Zack理顺呼吸之后还是不吭声，说什么都好像很奇怪。
周围这奇怪的气氛其实有个叫“尴尬”的名字，可Zack没想那么多，只是觉得莫名地烦躁。
呛到，有这么不舒服来着吗？
看Zack平静下来，Ray才在他身边坐下，翻出还冒着热气的纸袋递给Zack。
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终于看见一扇开着的门，Zack接过纸袋时几乎松了口气——啧，他快被这个气氛闷死了。
纸袋里的东西摸上去像是圆面包，但是又有些不一样。
“这是啥？”
“甜甜圈。”少女又为她自己拿出一罐汽水，“一种面包。Zack应该也饿了吧？”
Zack回了一声表示知道，打开了纸袋。
松脆的面包圈裹着巧克力和糖霜，看上去精致得不像食物。Zack咬了一口——满嘴都是甜味。
Ray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喝饮料。
“你不吃吗？”他问。
“……卖完了，只剩一个了。我想让Zack吃吃看。”Ray的声音带着一点点不甘，“也买了其他面包，一会吃。”
然后又小声地嘟嚷了一句：“奶油夹心……总是卖得很快。”
“噢——我吃了。”Zack干巴巴地回答，忽然感觉手里的甜甜圈被加上了谜一般的沉重。
“那，怎么样？”Ray侧着脑袋问，“喜欢吗？”
“呃……还不错？”
“嗯。”
像是得到了不错的回复，Ray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，双手捧着汽水。
易拉罐二十分钟之前还躺在商店的冰箱里，表面满是水珠，少女用指尖抵着冰冷的铝罐，小口地啜饮，咽下一口之后停顿许久，才又稍稍倾斜手指，再小心地喝一口。
Zack本来想不在意Ray的动作，但是瞥了两眼，还是觉得烦躁，忍不住开口：“有那么难喝吗？”
“第一次喝。”Ray又咽下一口，好半天才说，“不难喝。”
“……第一次喝？不喜欢干嘛要买啊。”
Zack对着光看向易拉罐的标签，是他熟悉的那个形状。
瓶身的水珠在黑暗中像星光一样闪烁着。
“我还想说你正好和我喝一样的汽水呢。”
“因为Zack喜欢，就买了。”Ray说着，没注意到身边的人一下僵住了，“没有不喜欢，就是有点凉。”
说完又喝了一口，皱着眉说：“好凉。”
“不爱喝就别喝了。”Zack忽然咋咋呼呼地嚷着，侧身一把夺过了Ray手里的汽水。
“我要喝——”
Ray想把汽水抢回来，被Zack轻轻松松地挡住，话还没说完，Zack咕噜咕噜地把整罐汽水灌下，嚣张地说：“没了！”
Ray盯了Zack一会，忽然又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罐汽水，回答：“还有。”
语气还是像平时一样没半点情绪，但不知怎么地却带着一股示威的味道。
“……你这家伙，买了几罐啊。”
“三罐。”Ray一边回答着，一边把手放在易拉罐的拉环上。
她没注意到Zack露出了笑。
一愣神，Ray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汽水第二次被抢走。
“唔！唔唔唔！”
她伸直了手臂，却也完全够不到Zack手里的汽水。
“这次是真没了，哈哈！”Zack把汽水放在Ray够不着的另一边墙角，还回过来揉了揉Ray的头发。
“Zack欺负人。”Ray又鼓起脸颊。
“哈。”Zack颇为骄傲地把Ray的头发揉乱了，然后说，“和你换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唔、”Ray有些愣，不过很快明白过来——Zack把甜甜圈递给她。
她小心地接过了甜甜圈，就像刚才捧着易拉罐一样双手拿着，却不吃，只是轻声问：“……Zack，果然不喜欢吃这个？”
“我不是说了还不错吗？你是知道的吧，我不会说谎。”Zack想都没想地回答，然后拿起汽水，刚好挡住了自己的表情，才说，
“但是这个，你喜欢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Ray这才咬了一口面包。
好甜。
